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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恐友”一半想自殺 青少年期多發常被誤診

來源:男爵風    閱讀: 1.84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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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了一種病,看不見、摸不着,家人不理解,我自己也不理解:碰到人我爲什麼害怕?爲什麼只有我害怕?爲什麼我整天連門都不敢出,半夜三更躲在屋裏寫這些……”

中國“恐友”一半想自殺 青少年期多發常被誤診

李萌(化名)看到這段話,流下了眼淚:“有人和我一樣!”她已經和這種“怪病”糾纏了10年。記得,發病是在讀小學的時候,第一次走上講臺唸作文,她緊張得手直抖,最後連作文本都拿不住,同學們鬨笑……從此她懼怕講臺。後來,懼怕蔓延,從懼怕“一堆陌生人”,到3個人以上的“衆人”。她如今的大學生活,經常是窩在宿舍,窩在電腦前,有時會敲下一行字:“我孤獨得要死了。”

李萌的“怪病”,叫社交焦慮障礙症,也叫社交恐懼症、社交恐怖症,是一種對任何社交和公衆場合都恐懼、焦慮的精神疾病。世界上約有7%的人患有這種病;美國的調查是13%,日本是15%;在中國,尚無全國性的調查數據,但醫生估計,患病率爲10%,也有人說高達30%。

“恐友”

這些人不同程度地“活在恐懼中”,有人能正常工作,只是,“單位裏和我最熟的是門房間的狗”;嚴重的只能退到社會邊緣,退學、辭職。

嚴格來說,他們並非都患了社交恐懼症,但都有明顯的社交障礙。遺憾的是,中國對此還沒有做過全國性的流行病學調查,唯一的正式數據是2010年12月四川大學華西醫院心理衛生中心公佈的一個調查結果:成都地區大中學生中的患病率爲8.15%。

對於8.15%,心理醫生並不驚訝。上世紀80年代,本站心理醫師接觸到了社交恐懼症患者。第一個病人在實驗室工作,她的痛苦,是受不了領導看着她工作——因爲條件有限,大家擠在一個房間裏,她拿滴管的手就不停發抖……

也是在上世紀80年代,美國人首次把社交恐懼症寫入《心理障礙的診斷與數據手冊》第3版。美國學者發現,不少明星也有社交恐懼。1967年,芭芭拉·史翠珊在紐約中央公園音樂會上突然忘詞,此後30年,這個完美主義者“無法在人前表演”;帕瓦羅蒂歌唱時總揮舞一塊白手帕,他告訴別人,這不是“幸運手帕”,是爲了消除自己的緊張。

“現在人們的交際機會更多,工作和生活對交際能力的要求也更高了,患病者會不斷浮出水面。”根據10多年的觀察積累,張新凱估計中國的社交障礙者在人羣中佔10%到30%。他強調,搞準統計數字並不是最重要的,實際上對這個人羣很難調查統計——重病患者連醫生都不想見;設法幫助患者“重返社會”,纔是當務之急。

誤診

對於心理和精神疾病,往往不能像內科、外科疾病那樣找到確切病因,醫生更多利用一些理論來推導、推測。心理學界爲社交恐懼分析的原因,包括遺傳因素、成長過程中的“出醜”經歷等,還有一個叫“無原因發病”。心理醫生總結,來找他們的患者有個共同點——“有機會”:“他們有升遷等等的個人發展機會,必須走到人前、面對公衆,所以求醫。”

尷尬的是,國內對社交恐懼的研究還很少、很弱,大部分臨牀醫生無法判斷,以致頻頻誤診——這對青少年患者的傷害尤其大。

“青少年時期是生理髮育和自我意識覺醒的時期,有些孩子會變得很敏感,比如突然長個子的男孩怕被別人看作‘傻大個兒’,就不願答理人,甚至不願上學、出門。”新華醫院臨牀心理科主任、兒童與青少年保健科主任張勁鬆和張新凱意見一致:社交恐懼症多發於青少年時期,而誤診可能會貽誤孩子終身。

本站心理醫師曾接診一個病例:這個男孩步入青春期後,走路不敢擡頭,怕人,漸漸嚴重到連在家吃飯都用手遮着臉。父母覺得他“神經兮兮”,到醫院診治,被判定爲“精神分裂症”。後來輾轉來到新華醫院,醫生髮現,這孩子不過是因爲長了青春痘,怕出醜。當然,“退縮、孤僻之類的表現,確實讓精神分裂症和社交恐懼症有相像之處。”

2000年左右,我國在臨牀上認定了社交焦慮障礙症,但誤診依然有。張新凱對這方面的臨牀診治有“5階段”的總結:第一階段,患者求醫多次,精神科醫生查不出病因,只反覆告知“不要緊張”;第二階段,醫生知道了社交恐懼,但沒有治療辦法;第三階段,能識別了,但只能開些不對路的藥,好比爲闌尾炎引起的發熱病人開降溫藥,對闌尾炎卻束手無策;第四階段,開始意識到要做心理和藥物的系統治療;第五階段,結合行爲治療做“系統脫敏”——幫助患者擺脫在社交中容易引起敏感乃至恐懼的困擾因素。

“脫敏”

做“脫敏訓練”,張新凱曾有瘋狂之舉。他帶着一羣社交恐懼症患者,到人流密集的徐家彙商圈大喊大叫。“肯定有人會說我們是瘋子!”“恐友”們惴惴不安。“別人不會關心你,他們只關心自己!他們最多看你一眼,轉身就把你忘了!”說罷,張新凱示範“嘶喊”。慢慢地,有人跟着喊起來。喊了一上午,“恐友”們個個大汗淋漓,終於有人說,“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真好!”

張新凱說,社交恐懼症患者就是“怕出醜”。當然,這個“醜”是他們自己以爲的,別人可不一定這麼想。要打破魔障,就得逼着他們面對人羣“出醜”,通過持續不斷的行爲訓練“脫敏”。

行爲訓練是國際公認的相對有效的治療方法,但它很費時間,對醫生的要求也高。我國專門研究和治療社交恐懼症的醫生數量十分有限,因此明顯“供不應求”。與此同時,各種民間療法洶涌而來,李萌稱爲“黑療法”。

單單針對“臉紅”,就有諸般“療法”。戴大框眼鏡、留鬍子、披頭髮、化“藝伎妝”……總之是儘可能遮住臉,讓“顯示”臉紅的“屏幕”面積縮小。這是比較溫和的做法。如今更流行“臉紅手術”——“切斷控制面部皮下毛細血管的交感神經分支,從此不臉紅!”網上不時有人貼出“術後體驗”。曾有人提醒“不要上當”,但馬上被淹沒在口水中,“你怎能理解我們的痛苦?臉紅讓我都想自殺了。如果手術有用,我一定會去試。”

張新凱理解患者的痛苦,在他多年累積的病例中,一半人企圖自殺,20%的人曾嘗試自殺。“這羣人其實連我們醫生都怕見。治療的話,必須第一次就明顯有效,讓他們感覺‘立竿見影’,否則他們恐怕再也不會來了。所以,加強治療方法的研究,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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