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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來源:男爵風    閱讀: 6.64K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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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牛娛樂原創

文|方正 編輯|樸芳

上映5天的《除暴》票房破了2.5億。

在七年來最冷的11月、五年來票房最低的單月,《除暴》的票房成績終於給冷檔期市場添上了一抹暖色。截至24日晚,影片貓眼評分8.6,累計票房2.51億,最終票房有望達到4億體量。

《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頂着“年度唯一警匪片”的宣發頭銜,《除暴》“警匪浴室肉搏”的物料片段此前在全網大火,“王千源吳彥祖浴巾太牢”、“吳彥祖演技”等話題在微博觸達超2億次閱讀量,吳彥祖的高人氣帶動電影聲量一度走高。

從成片來看,《除暴》最難能可貴的,是把香港古典警匪片敘事放置在內地90年代語境來講的大膽創新,但這樣的「實驗敘事」反響褒貶不一,有人聲稱“簡直狂妄暴戾翻了天”,也有人覺得“全片呈現得割裂、擰巴”。

犀牛君認爲,《除暴》“雜糅式拍法”暴露的問題很多,但之所以征服相當一批受衆,是其在精神內核上繼承了“香港悍匪電影”的優良傳統,而它也是當下已經被很多人遺忘的電影類型。

《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第2張

片中,吳彥祖扮演的張隼,原型是號稱“中國第一悍匪”的張君,真實故事改編令這位大反派的風頭完全蓋過了男一警察。而在港片歷史上,根據香港真實悍匪形象改編的電影曾一度引領港片風潮。

盡皆過火,盡是癲狂

香港電影的“悍匪往事”

“盡皆過火,盡是癲狂。”

熟悉港片的朋友大多聽過上面這句話,八個字形象概括出“東方好萊塢”香港電影的精神特質,其中犯罪片更是集中呈現此種特質的類型片典範。

悍匪片當然是隸屬於犯罪片品類下的一個分支,追溯此類型片源頭,我們得先從梟雄片談起。

所謂“梟雄片”,多指以香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之交以幾位探長和黑社會頭目爲原型的準人物傳記片,這些影片多拍於1990年代初。

梟雄片的開山之作是麥當雄導演的《跛豪》,主角原型爲香港六七十年代販毒集團首腦吳錫豪,影片將他的個人奮鬥史融進了毒梟昆沙雄踞金三角、香港反貪風暴等宏大歷史背景中,全片頗顯史詩氣質。

《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第3張

以《跛豪》爲例可看出,梟雄片多采取亦真亦假的歷史演義手法,影像質感偏向紀實性、傳記性,迥異於過往《英雄本色》《賭神》那一類完全虛擬化的黑社會電影,令觀者更能代入貼近真實生活的驚悚氛圍中。

而悍匪片可看作是梟雄片的升級版,如果說梟雄片還停留在黑社會片的窠臼裏,犯罪活動介於黑和白之間的黑社會“灰色地帶”,悍匪片的罪犯則是以純粹的“黑”去對抗“白”。

一來,悍匪更爲野蠻、暴戾,常與警察火併,和社會秩序進行“硬碰硬”的直接對抗;二來,悍匪沒有黑社會的組織性,多是四處流竄的犯罪團伙,衆目睽睽之下開車打劫銀行、金店,隨意槍擊警察,赤裸裸挑戰社會秩序的行爲,頗給觀衆B級片的視覺衝擊感和心理震懾力。

《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第4張

香港悍匪片大致可分兩類,一類是以知名的“香港三大賊王”作爲主角改編的電影,一類是講述“草根悍匪集體作戰”的故事。

“香港三大賊王”張子強、葉繼歡、季炳雄是香港迴歸前名聲大噪的三位頂級罪犯,以他們爲原型改編的“悍匪電影”一度紅遍大街小巷。

其中,曾策劃綁架李嘉誠長子李澤鉅、香港第二富豪郭炳湘、何鴻燊(未遂)的張子強名聲最響,也是被改編成電影最多的悍匪。

《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第5張

98年的《驚天大賊王》由任達華出演張子強,99年的《轟天綁架大富豪》由呂良偉出演張子強,不僅是兩位實力派演員的代表作,且都成爲一代港人集體回憶的電影。此外,《重案實錄之犯罪天才》《賊王》《非常保鏢》等電影裏也都有張子強的角色影子。

葉繼歡是第一個在香港使用AK-47行劫的悍匪,其被香港市民偷拍的“一人持AK對抗警察隊”的畫面是九十年代香港最爲血腥的註腳,這些畫面也被在電影中一一呈現。94年的《龍虎新風雲》、96年的《悍匪》是其中的代表。

《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第6張

曾當街槍擊三名巡警的季炳雄一身械鬥本領,80年代曾先後劫珠寶金行數個,是一名很有頭腦的罪犯,他的經歷也在04年被大導演杜琪峯改編成電影《大事件》。

除三大賊王外,“草根悍匪集體作戰”的電影出現時間其實更早。84年風靡一時的《省港旗兵》可謂是香港悍匪片的開山之作,後來還拍出3部續作,組成港片歷史上經典的悍匪系列電影。

《省港旗兵》( 1984) 自始至終瀰漫着一種冷靜殘酷的肅殺氣息,對一羣殘忍兇悍的“大圈仔”(當年大陸逃到香港的罪犯)悍匪形象進行了詳盡的刻畫,同時展現了大陸公安正直和迂腐的兩面,嘲弄了香港警方的軟弱和無能,立意十分超前。

《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第7張

某種意義上來說,從後來新世紀的“悍匪電影”中,我們都能看到《省港旗兵》的影子。

合拍片時代的

“悍匪故事新說”

現如今,凡談港片,必會提及“港片已死”的論調。

隨着香港經濟和電影工業的逐日衰落,如今的港片從產量、質量、影響力等各方面都無法跟八九十黃金年代同日而語,香港本土電影越發趨向“小而美”製作;而與內地資本聯手的“合拍片”便肩負了港片復興的重任。

進入新世紀,在合拍片時代,“悍匪”仍是被使用頻次很高的一類意象,且這些影片幾乎每一部的名聲都不亞於當年的悍匪片,他們與當下時代元素緊密貼合,可看作是對香港傳統悍匪故事的追憶和“新說”。

《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第8張

16年的《樹大招風》不僅是新世紀語境下爲“三大賊王”立傳的新表達,而且可謂是香港悍匪片的集大成之作。影片用高超剪接把三導演拍攝的三賊王經歷巧妙融爲一體,透過梟雄不甘於末路窮途的“宿命”主題,映射香港今時的衰落。

17年,著名導演王晶操刀翻拍自《跛豪》 與《五億探長雷洛傳》的《追龍》,此片一舉扭轉王晶在影迷心中“爛片之王”的形象,躍居爲新世紀新港片的扛鼎之作。

《追龍》裏,王晶一改過去梟雄電影的俗套套路,把跛豪塑造成一個重情重義的血性之人,而給雷洛這個人物賦予了相當濃的正義感,表達了“真正壞的不是這兩個人,而是那個時代”的主旨,給新時代的我們引以爲鑑。雖然主題往普世化方向處理,但電影的市場表現相當成功。

時隔2年後,曾擔任《驚天大賊王》監製的王晶,乾脆在《追龍2》裏直接拿“三大賊王”之一的張子強做主角,接過正統悍匪電影的衣鉢。

《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第9張

《追龍2》的創作提醒了所有當下的創作者,傳統悍匪故事裏有取之不盡可供改編的素材,且對悍匪“反人類”犯罪行爲的呈現更契合當下觀衆愛看粗暴“爽片”的心理。電影中,梁家輝的瘋狂表演一瞬間彷彿看到港片全盛時期“盡皆過火,盡是癲狂”的回魂。

另一方面,《追龍2》選取張子強爲創作對象,也與其當年被抓在大陸境內的經歷有關,是放在大陸語境下探討香港悍匪故事的先行者。

若從悍匪片與大陸語境融合的角度看,《除暴》是在《追龍2》基礎上更進一步的創新表達。影片一直試圖還原90年代大陸的時代氛圍,而對吳彥祖所飾反派團夥犯罪的表現則盡數是當年“香港悍匪片”的工業呈現方式。

《除暴》的好評一半集中在警匪對決節奏刺激、澡堂對打荷爾蒙爆裂的“炸裂”觀感上,而吳彥祖“頂級悍匪”的人物設定可謂是關鍵一環,雖此人物原型爲大陸悍匪,但舉手投足都有“香港三大賊王”的影子。

《除暴》與“香港悍匪電影宇宙” 第10張

而《除暴》採用最經典正邪雙雄對決的模式,繼承《喋血雙雄》等傳統港片的內核表達,與內地主旋律電影的主題做了本土化的成功嫁接。

自30餘年香港悍匪電影歷史來看,從《省港旗兵》到《除暴》,導演編劇們各種推陳出新之外,其實始終暗含了“善惡到頭終有報”的主題,這與內地主旋律電影的內核也是基本一致的,未來題材融合的空間還很大。

當然,《除暴》也暴露出香港導演在大陸年代戲與動作戲融合上的失衡,反派行爲的整體觀感偏向“失真”,而非“紀實”,“打鬥中浴巾都不掉”的吐槽集中反映了影片寫實性不強、過於娛樂化的問題。

在合拍片市場上,如曾國祥導演拍出的“大陸語境電影”仍然是少數成功的案例。今後,在吸取香港悍匪電影優秀精華的同時,香港導演如何把握好內地地域生態、時代基調,在全新語境下講述好“新悍匪故事”,將決定此類電影的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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