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我是郭德綱。”
郭德綱是我們耳熟能詳的名字,甚至在很多人眼裏,相聲就是郭德綱,兩者幾乎變成了等號。
即便偶爾聽到一些負面的聲音,也不打緊,因爲只要再說到相聲,你想到的還是郭德綱,還是德雲社。
我對郭德綱的再次關注,主要是因爲《德雲鬥笑社》的播出。
因爲我不是一個聽相聲的人,平生第一次去現場聽相聲,也是別人送了我一張100塊的門票,地方不遠,我就當去看個新鮮了。
對於習慣了電影院、劇院的人來說,聽相聲的小臺子、小板凳還有瓜子茶等等,總有點“復古”得不像現代。
我記得在一次採訪中,郭德綱說很多人恨他,恨他把相聲救活了。
原文不記得了,大致意思,歸納一下,就是:讓很多原本想放棄相聲的人沒有了體面的理由。
怎麼理解呢?
相聲是一門老手藝,很傳統,也有很多規矩。——這一點從拜師學藝的程序、養兒徒等等可以想象得到,和一般演員去中戲、上戲學習是不一樣的。
所以,儘管做相聲不賺錢,爲了這門手藝,爲了祖師爺,你也不能輕易改行。
可是,如果相聲整體沒落了,這些“賺不到錢”的人,不就有理由名正言順的改行了嗎?是大環境的問題,絕對不是我個人的問題。
結果,老郭把德雲社 一鍵,和北京電視臺合作,讓相聲從線下走到了線上,一下子帶出了名聲,相聲又火了。很多人就沒有這個放棄的理由,不罵郭德綱又罵誰呢?
不過,看了郭德綱的書——《過得剛好》之後,我才真的感覺,老郭不容易。
曾經,老郭有一個最器重,也是最得意的弟子,叫曹雲金,在2010年郭德綱生日那天,大鬧慶功宴,之後跪在德雲社的關公像前,發毒誓再也不回德雲社。
那可是郭德綱的兒徒,從名字看,也是雲字輩的——郭德綱徒弟的輩分,取自八個字:雲鶴九霄,龍騰四海。
曹雲金從小在郭德綱家長大,老郭對他投入頗多。
可是,當天郭德綱有演出的安排,在曹雲金鬧完之後,郭德綱只能收拾收拾情緒,強顏上場。
觀衆本沒有看出異樣,不想有人點了一出京劇《未央宮》,講得正是韓信被人出賣,最後被殺害在未央宮的事。
之間老郭雖剋制着情緒,卻到了高潮處,還是渾身顫抖,氣息失控,嘶聲力竭,咬牙含淚。慢慢地觀衆也聽出不對了,此次試圖用故障打斷老郭,但都未成功。
站在一旁的于謙於老師,更是難得的一臉嚴肅,眼中滿是酸楚。
1、老郭是個明白人。有一次岳雲鵬問師父:“遇見師哥曹雲金怎麼辦?”
郭德綱就只說了一句話:
“沒關係啊,你們該打招呼打招呼,這是他跟我的事,不是你跟他的事。”
這是“我跟他的事”,這種界限分明的處事態度,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2、拿得起,放得下,看得開在《過得剛好》一書中,郭德綱記錄了自己人生四十年的故事,親筆寫就。郭德綱之所以走到現在,真應了一句老話: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脛骨,行拂亂其所爲。”
回憶窮困潦倒,被房東催債不敢出門時,他說:“那一夜,我也曾夢見百萬雄兵”;
有了名氣,也算功成名就之時,告誡自己“成名每在窮苦日,敗事多因得志時”;
遇到人生困境,他說:“一盤棋下到了今天,你就是那一顆唯一過河的卒,車馬已陣亡,興衰只繫於你一身。”
他教育兒子郭麒麟:“可以沒文憑,不能沒文化;可以不上學,不能不讀書。”
老郭是真愛讀書,家裏的書比劇場還大,只要你說的出來,他能立刻從書房裏找出給你。
面對生活,老郭說:“開心就笑,不開心待會兒再笑。”
3、一身江湖氣,嫉惡如仇“身上帶着一股子江湖的氣息,也有一股子野蠻的勁頭。”
這就是我對郭德綱的印象。
馮小剛評他:“觀衆喜歡愛戴不是因爲他嘴甜,皆因其嘴毒,腹蜜口劍。”
書中確實有不少老郭“罵人”的段子,有些人不喜歡,打了很低的評價。
但我覺得,老郭所言,雖不帶髒字,卻也痛快。
他說自己平時有四恨:
一恨鯽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三恨人情如紙,四恨小人猖獗。
所謂小人猖獗,很多源於他的個人經歷。
在說相聲不掙錢的時候,爲了活下去,郭德綱到處找活兒掙錢補貼家用。
有一次,安慰臺做一檔綜藝,要郭德綱在櫥窗裏生活48小時,想物品一樣供人蔘觀。
這種被人當猴耍的感覺,讓老郭很是心酸。
中途他提出要退出,結果被電視臺各種威逼利誘,不得不再鑽回去,直到48小時滿。
要不是缺錢,誰願意受這樣的屈辱。
半夜躺在櫥窗裏,老郭的眼神,有無奈,也有一股狠勁。
侯耀文老先生在評價郭德綱的時候說:
“一路坎坷走來,所以他勢必嫉惡如仇。”
在《過得剛好》中,有不少郭德綱評小人的話,我挑幾句,您也品一品。
他寫到:
小人永遠是小人,他不會因爲你的客氣而有所改變,世上的惡人都是被慫人給慣出來的,我所做的是伸張正義。
君子和小人,是水和油的關係。
君子堆裏來一小人,好比水鍋裏進一滴油。不會相融,但可以接受,而且可以看到油飄在水面。
小人堆裏來一君子,好比油鍋裏進一滴水,立刻炸翻天。不會接受,更不可能相融。你聽吧,噼裏啪啦噼裏啪啦……
孔夫子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面對世人的評價甚至謾罵,老郭雖看得開,卻也不會忍氣吞聲,這是個性使然。
他既會說:
人活一世很難,我不做這些事有人罵我,做這些事也有人罵我。這些都是別人的事和我無關。我一張嘴勸解不了所有的人,小人也要活着,所以我釋然了。
也會在接受採訪的時候,直接回擊:不知我的苦,別勸我大度!
原話是這麼說的:
我挺厭惡有一種人,不明白任何情況,就勸你一定要大度的人。
這種人你要離他遠一點,因爲雷劈他的時候會連累到你!
啊,扎你一刀,你這血還沒擦乾淨呢,他在那,哎,你要勇敢起來,你死不死,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難怪于謙老師把郭德綱比作猩猩,“他就是一隻猩猩,聰明、睿智、靈敏,但是頭腦簡單,你打他一拳,他馬上還你一拳。”
寫在最後裝三分癡呆防死,留七分正經謀生。
這是我在《過得剛好》中看到的郭德綱。
他既能“詩句合轍對仗隨手就來”,也能“反擊嗆人,不帶一個髒字”。
他有“世間豈有久貧漢,待乘清雲上天庭”的豪雲壯志,更有“笑罵有他笑罵,生活我自爲之”的豁達。
佩服老郭。
沒事買來讀一讀,願你也能“夢見百萬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