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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二代路在何方 20歲小夥輟學廣州賣淫

來源:男爵風    閱讀: 1.78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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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歲的小關,外表俊俏、身高一米八幾。他從事一項或許爲一般人所不齒的特殊職業,他們把自己叫做“仔”或者“鴨”。輟學,進城,以自己的方式在城市裏掙扎生存,打上“農二代”標籤,小關感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選擇過怎麼生活,生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農二代路在何方 20歲小夥輟學廣州賣淫

“農二代”是指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後出生的,戶口在農村,但工作在城鎮的一代人。他們沒有了土地,不像父輩一樣還有退路;他們進了城,卻忍受戶籍、社會保障、住房等一系列問題的困擾,前路也很艱辛。在進退之間迷茫,在求生存與爲面子之間彷徨,年輕的他們,路在何方?南方農村報記者試圖通過從事特殊行業的小關的經歷,揭示“農二代”這個羣體的未知命運。

3月21日晚7時,夜幕剛剛落下,廣州市白雲區一個簡陋的出租屋裏,牀頭鬧鐘準時響起。小關伸了伸懶腰,開始了“新的一天”每天這個時候,是他工作的開始。起牀、用電熱棒燒水洗澡、洗頭、打扮,穿上用300元買來的工作服黑色的背心和褲子、白色的外套,在鏡子前端詳一番,再次檢查儀容,小關出門了。

農二代,路在何方?

“你是做什麼工作的?我是做‘鴨’的。”今年1月的一天,剛剛坐上開往湛江的長途客車,身邊座位的一個青年男子就向我作自我介紹。他大聲地說着他從事的職業,還一臉自豪,全然無視周圍的人……見他神情這樣平靜、表露這樣大膽,我十分驚詫。隨後的幾個月,我經常與他聊QQ,並走入他工作的場所。

小關雖然從農村老家來到廣州已經快6年了,但他在大城市中仍過着既混沌又艱難的生活,成爲城市中的邊緣人。但他對這些全然不覺,也沒有改變的決心,對未來沒有明確的規劃,甚至看不到希望,只求走一步算一步。

事實上,小關的經歷只是當今中國千千萬萬“農二代”的一個縮影。據統計,去年外出農民工1.5億多人。其中“農二代”大約佔60%,總數約1億,而且呈擴大趨勢。小關的父親幾年前也曾常年在珠三角城市的建築工地打拼,如同絕大多數的第一代農民工一樣,老老實實地在最髒、最累、最“沒出息”的工作崗位上工作,省吃儉用,攢錢往家裏寄,艱辛地把小關姐弟們養大。如今,已年邁的父親不得已只能棄城返鄉,一貫勤勞的他返鄉後也閒不下來,總惦記着家裏的那幾畝田。因爲對於他們那一代人來說,農村和土地是他們的根,他們不願拋棄這些。他們的後代雖然有短暫的農村生活經歷,但很多人讀完初中就懷着對城市的憧憬出去打拼,期望過上城市的生活。#p#分頁標題#e#

當夢想遇見現實,留給“農二代”們的更多是掙扎。知識水平普遍不高的他們,住在破舊的出租屋,爲能在城市裏站穩腳跟而苦苦摸索。他們並不像他們的父輩一樣,什麼髒、苦、累的活都願意做,而是希望能有高薪、自由、輕鬆的工作。同時,他們雖然仍舊戴着“農民”的帽子,但這頂“帽子”下面的人已經不再是10年、20年前的那些人的思想觀念和情趣愛好了。他們按照城市的生活方式生活,上網、夜宵、卡拉OK是他們生活的重要內容,這甚至會惹來他們的父輩們異樣的眼神,指責他們不顧家、花錢大手大腳。“農二代”們大多是剛剛從學校直接進入城市打工,沒有吃苦耐勞的思想準備,過分追求較好的生活,勤儉節約的品格逐漸淡化。在接受城市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同時,他們也受到了一些不良風氣和固有陋習的影響,甚至像小關這樣走向傳統道德認爲的“墮落”領域。但在社會整體道德下滑今天,他們並無絲絲羞愧,反而認爲這些是新潮、開放、勇氣的體現,因而洋洋得意。

城市文化的耳濡目染不斷消解着他們對家鄉存有的情感認同和社會記憶,生活方式的巨大差異也使他們漸漸不再適應農村的生活方式。像小關這樣的“農二代”們完全沒有退路,他們真正成了既融不進城,也回不了鄉的“邊緣人”。因此,對他們而言,走一步看一步、得過且過的心態相當盛行。他們對未來的渴望超過他們的父輩們,對未來的人生軌道或許也有一定的規劃,但是往往因爲喜歡享受,總是離自己的預期目標很遠,他們往往不清楚自己的未來在哪裏。

“農二代”,路在何方?帶着這個疑問,我走出金碧輝煌的夜總會。

好逸惡勞,有錢就花

從事這行兩三年後,小關的身體終於吃不消了,去年下半年回家修養。休養半年多日子,小關既有熬夜的習慣,也有“90後”迷戀網絡的特點。每天下午睡覺,晚上十點起牀,然後玩電腦遊戲至次日下午。

像小關這樣在大城市生活多年的打工者,已經很難再適應在家鄉生活,特別是“90後”們,對於老家沒有網絡的生活不感興趣。小關告訴記者,他過年回家,幾乎每晚都去外面的網吧上網,白天回家睡覺,保持着在大城市的生活方式。這羣從農村出來的“農二代”,對家鄉的記憶並沒有他們父輩深刻,對家鄉的依戀也沒有父輩們的堅定。他們可以常年不回家,即使在過年的時候。“不想回,回去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在廣州跟女朋友玩。”#p#分頁標題#e#

儘管休養在家的日子無聊,但自由自在慣了的小關並不急着找工作,父母多次催促,也從來不會有任何效用。過完年後,他與女朋友兩位“90後”的生活顯得日益拮据,迫於生活壓力的小關只好在朋友的介紹下,重操舊業。雖然重回這行,但小關沒接到一單生意。現在這個夜總會出去開房的起價是3000元,但小關說“1500元,我也願意去,先賺點錢再說。”

小關知道,做這行來錢容易,花錢也很快,有時一晚就能賺個幾千塊,但平時經常出去喝酒、吃夜宵等,一下子就花完了。但他並沒有換工作的打算,他覺得工作自由、輕鬆,來錢又快。這或許也是這些“90後”們共同的想法,雖然這些“農二代”們來自農村,但他們早早就來到大城市,脫離農村已經很久,怕吃苦,總在追求輕鬆的生活,有一分錢,先花了再說。他們喜歡大城市的燈紅酒綠的生活,又不想付出太多的勞動。

21日晚,在房間聊天的時間一下子就過了,很快就到了十點,大家出去二樓大廳坐着,喝酒、玩色子,活躍現場氣氛,同時也觀察大廳各個桌子的客人,尋找“獵物”。

每天就這樣自由自在地在裏面玩樂,一晃之間,小關已經從農村老家出來打工很快就滿六年了。

“特殊”職業,謀生也難

21日是他今年上班的第五天,梳妝打扮完,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半。小關匆匆下樓,隨便吃完一個快餐,晚上九點左右打車過去廣州的一家夜總會上班。一趟需要25元左右,每天來回就要50元的交通費。小關這晚原本計劃要去參加以前同事的婚禮,摸了摸口袋後發現已經沒什麼錢了。“50元的紅包拿不出手,100元又太多,身上沒錢了,還是面子重要,不去喝喜酒了。”儘管他心疼100元的紅包錢,但每晚打的費還是很爽快地花的,“我們的同事都是打的上下班的。”

不到九點半,小關第一個到了夜總會。他上到二樓後直接進入其中的一個房間坐下,那個房間是每晚他們集中的地方。

小關的同事們陸續到來,穿着同樣的黑色背心和白色外套,梳着差不多的髮型。大家斜靠在沙發上,腳放在桌上,每人都抽着煙。在房間閒着沒事做的同事們,開始聊各種各樣的話題,同性戀、人妖等。過了一會,“平哥”感嘆昨晚遇到的那批女人沒有“抓住”。“平哥”的感嘆引起了大家共鳴,“生意慘淡哦”。有人抱怨老闆經營不善,每晚來消費的客人太少了,有人說這個不能怪老闆,是自己不夠努力。之前還一直沉默的小關,建議大家從今晚開始,要主動去各個房間巡查,看見女客人就主動搭訕。“說不定那些女的本來沒有找仔的想法,看到我們那麼帥就改變主意了。”小關說完,大家鬨堂大笑。#p#分頁標題#e#

聊完業務,大家又開始大談各自精彩的經歷。“浩哥”說他去年在另一家夜總會做鴨的時候,有一晚遇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她不停地訴苦,說她原本有一段美好的感情,談了四年多的戀愛,結婚後生了一個小孩,但丈夫有了新歡。婦女傷心欲絕,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說。浩哥見她那麼可憐,最後都沒有收他小費,“太虧了”。

小關告訴南方農村報記者,像浩哥說的那種可憐的婦女,他遇到過好多。其實來找他們的人,最常見的有兩種,一種是“小姐”,這些“小姐”長得漂亮,基本都是二十幾歲;另一種就是被包養的二奶,她們被寵幸一段時間後,很多受到冷落,或者男人都出去忙活了,她們在家寂寞無聊,就會出來尋求刺激。

小關告訴記者,這行競爭太激烈了。他去年所在的夜總會,一共有四五十個年輕男子,“要身高有身高,要相貌有相貌”,基本都是20歲出頭,有一米八上下,都很會打扮,嘴巴也很甜。很多時候,他一兩週才被選上一次。跟客人過一晚,至少能收1500元的報酬,有時嫌客人長得醜,就讓她加價。如果沒被選上出去開房,只是陪客人喝酒,就只得到500元的小費。

除了競爭激烈外,小關還嘆氣說很辛苦,“很多做‘鴨’的都不能長久做,壓力太大了,因爲優秀的人太多了,再說了,那些女的酒量又好,在酒吧喝完,去吃宵夜還要喝,又是喝洋酒,又是喝白酒,會喝死人的。”

無心向學,父母失管

2006年,十三歲半的小關初一未讀完,就輟學從農村老家來到廣州,加入了大城市中千千萬萬“農二代”的隊伍中,開始了在大城市艱難的生活。起初寄居於姐姐在廣州的出租屋中,住了幾天後,年少的小關隻身一人走出家門,試圖自己到街上尋找工作的機會。雖然看到飯店、髮廊等地大門口都貼着招工的招牌,但他膽子太小,不敢去問。在姐姐的幫助下,小關找到了一份在髮廊的工作,當時的工資是850元,不包吃住。

小關在髮廊工作了一年多,他覺得冬天太冷,幫客人洗頭的手經常皸裂,不在髮廊做了。他找到了一份在夜總會工作,開始了令外人甚感好奇的職業。起初在夜總會只是做“少爺”(服務員),到了2009年,時年17歲的小關開始走上了做“鴨”之路。這個轉變,小關覺得順其自然。

小關有着與“農二代”們有共同的農村家庭背景。但小關家中有八姐弟,他排行第六。八姐弟中文化程度最高的是一個讀了高中的姐姐,其他基本都是初中學歷。小關初一沒讀完就出來打工,他哥哥則初二沒讀完,“比我好一點”,說到這裏,小關忍不住笑了起來。#p#分頁標題#e#

小關記得小時候,作爲第一代農民工的父親常年外出打工掙錢,只有過年纔會回家幾天,而母親在家種田養家。小關自幼長得比較高大,讀書後一直都很搗蛋,經常打人。小學時,有一次打了一個小孩,小孩的父母來到學校找小關,說還打人就告訴小關的父母,小關當面承認了錯誤,但當那小孩的父母一走,又馬上把那個小孩痛打一通。後來升上初一了,也沒有改變打架的習慣,看誰不順眼就打誰,有時下課在其他班的課室門口經過,往教室看去,如果看到哪個人不順眼,就過去踢一腳。“後來打的人多了,怕被他們報復,就不讀書了。”回憶起上學的這些事情,小關顯出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態。

小關在學校經常打架的事情,父母並不知情。小關告訴南方農村報記者,一向調皮搗蛋的他還小的時候,時常被父親打,母親經常不僅不擋一下,還拍手說“打得好”。讀書後,父母管得少了,剛開始也會問考試考得怎樣,但後來也懶得問了。“又不是一兩個子女,八個怎麼管。”所以當小關初一沒讀完就不上學時候,父母也不知道里面的緣由,父母罵小關,讓他繼續回學校讀書。小關說讀書是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出去打工。最後父母也拿小關沒辦法,離開學校後幾天,小關就跟着姐姐來到了廣州,開始了大城市的生活。

聊起來大城市的五六年,記者問他有沒有寄錢回家孝順父母。小關一時不知怎麼說,似乎從未有人提過這個問題,氣氛變得有點嚴肅起來。沉思一會後,他反問記者“你覺得呢?”然後他說沒賺到錢,沒什麼可以孝順的。他聽說父親小時候很辛苦,糧食不夠吃,經常餓肚子,母親則是“十年生了八個,一直沒休息過”,而且把八個帶大,也不容易。

說到未來,小關說從來沒有想過,“我只想着,待會回家吃個飯,然後睡覺去,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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