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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冰的《陌生人》一點也不陌生 在首都劇場成功首演

來源:男爵風    閱讀: 2.73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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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新戲首演,而且又是另一個文化語境的洋戲,瑕疵肯定在所難免,但單論效果,將整個首都劇場近年的原創劇和復排戲都算上,這出《陌生人》都稱得上最成功的首演場之一——幾乎沒有手機鈴聲此起彼伏、也沒有交頭接耳,甚至因爲無聊走神而玩手機亮屏的。何冰的明星效應固然有之,但除了人保戲,更多的恐怕還是戲保人——上半段每組對白幾乎一組一個彩兒,笑聲馬上從觀衆席傳來;下半段則是幾乎鴉雀無聲,連呼吸都能聽得很清晰,大家都被劇情攫住了,害怕錯過層層剝筍一樣剝心的過程;結尾則是引人發笑和令人扼腕交加,算是鳳頭豬肚豹尾。

作者:黃哲

何冰的《陌生人》一點也不陌生 在首都劇場成功首演

何冰在談及出演《喜劇的憂傷》時曾表示,這樣的戲如果作爲演員錯過,要麼是不懂這門藝術,要麼是不熱愛這門藝術。而作爲導表兩門抱的初試身手,選擇的這部《父親》(《陌生人》)其實也是體現了這一指導思想。小說和劇本原著弗洛裏安·澤勒作爲法國乃至歐洲炙手可熱的準80後新晉作家,“淺薄地富含深意加深情”堪稱其作品的核心價值——和同樣早慧的弗朗索瓦·歐容的作者電影有異曲同工之妙,而年紀輕輕即摘得幾座相當於戲劇界奧斯卡的大獎,自然證明了前者的戲劇小說兩門抱不是靠顏值。

老的斯坦尼不好嗎?當然不是,但是在現在這個大環境和節奏下,接受勢必大打折扣。而這路戲,觀賞性趣味性都很足,臺詞都是大白話,情節雖然懸念叢生、揭開過程又很含蓄,但一般觀衆都很容易看懂,但看懂之後給人的衝擊卻很深入心底:主人公是知識分子階層失智老人,他的知識思維結構是完整而嚴密的,但支撐它的構件卻朽壞和缺失了,從純美學層面上說,是死神的美麗——劇名從原來的《父親》改爲《陌生人》,第三人稱視角更能呈現這種讓人心碎的美:內心的錯位再投射到數個對手身上,錯位在排列組合的過程中,被平方、開方、n次方……就像多棱鏡的碎並美麗的世界。而揭示或者是解釋這一失智過程,既需要手術刀一樣高超的技巧,更需要發自內心的、屬於全人類普遍價值的關懷——就像何冰談及演員自我修養時總說“會熱情和瞎熱情是兩回事”。展現這樣一個角色、一齣戲,赤子之心、滄桑後的悲天憫人、還得有穩紮穩打的實幹經驗,恐怕非經歷了四十而大惑之後知天命之年的這位“安德烈”不能勝任。

雖然何冰心中的英雄一直是大演員,比如林連昆和朱旭,但能看得出他做導演其實準備積攢了很久。就以舞臺給人的直觀感受來說吧,就和同樣這座首都劇場慣常的呈現很有區別,傳統斯坦尼體系、郭老曹劇院,每個細節都求真求實、還原歷史,所以不惜踵事增華。如果說象徵意味濃厚、高度符號化的,印象里人藝導演恐怕也就李六乙喜歡並擅長這麼幹。但即便是六爺的舞美顯然有點像川菜的開水白菜,看似簡單,實則心思和人工都傾注不少,有形和無形價值都不菲的材料都化裏面了。而這次何冰製作的舞臺,則是有“這麼個東西”,儘量讓你把眼球多放在表演本身,但又不是讓你可以當空氣一般忽略,而是它的存在和變化都是爲表演和劇情推進服務的。規整但傾斜的房間、傢俱特別是座椅的刪減、高度對比的演員服裝,都屬於如此。

何冰何靖再次在這座舞臺上“打虎親兄弟”,這絕對是本戲的巨大看點。有趣的是弟弟繼《鳥人》、《小井衚衕》等後,再度成了哥哥的晚輩——這次關係近多了,成了準女婿。恐怕這樣的亂輩兒不是偶然的,雖然哥倆就差三歲,但人藝歷史發展的機緣和個人道路就是巧合又錯位——1968年的哥哥是濮存昕爲首的人藝中生代的將尾,70初的弟弟卻只能屈居70後、80後新生代的兵頭。這些年弟弟跟哥哥搭戲漲戲是有目共睹的,這次這個和之前角色及自身形象性格反差都很大的形象,何靖可稱讓人眼前一亮,以前舞臺上好幾次演的是上一個版本哥哥演的角色,這次原創首演自然不會“濤聲依舊”,但這個陰鬱腹黑的準女婿,讓人不難想起乃兄的電視劇神作代表《空鏡子》裏的翟志剛。

雖然和典型人藝出品氣質樣貌迥異,但明擺着的是,沒有人藝土壤就不可能有這次的何冰製作。且不說人員班底是全人藝,更重要的是作爲“何冰組長帶領的表演創作實驗課”,實驗材料、方法和結果這三位一體,幾乎都沒脫人藝範兒。

組長讓組員金漢給自己那一巴掌時,不少觀衆都想起了組長的精神導師林連昆先生,他的小吳祥子在《茶館》第三幕讓於是之先生的王利發老掌櫃的世界徹底崩塌那一下子。何冰本人以京味戲京味臺詞聞名,這次則是讓老巴黎說起了京片子,北京土語的出現比例和密度甚至比傳統京味戲只高不低,但並不讓人覺得違和——巴黎在法國文化和語言界同樣有京味兒一說,因此,衚衕二哥歲數大了穿越成拱廊二大爺也沒啥。有專業觀衆說這是北京人在巴黎,其實,從內在看,應該是巴黎人在北京,或者說和川話版的《茶館》異曲同工。

至於更重要的,那就像何冰的偶像之一朱旭老爺子,一輩子臺詞沒脫東北味兒,但演《紅白喜事》就是河北農民、演《譁變》就是美國軍官、演屠夫就是德國老大爺(鼎盛時期的上譯廠配音也是同理)——抓住全人類的共同心理素質、普遍人性,只是以本地觀衆接受和自己表演起來最無門檻最舒服的方式,這樣達到的創作層次比形似更高級。人藝斯坦尼講究個人物種子,何冰的安德烈,毋庸置疑很多種子就是老先生們,“可能前幾年一切都倍兒棒,下一次再見他,一切都不一樣了”,就這麼着,這個有點像中國戲曲裏的衰生,在短短七刻鐘時間內,完成了類似男版加強版祥林嫂式的放射式衰變。而很多觀衆則直接想起了於是之先生,這就從無論藝術還是情感層面的傳承和創造,都達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此說來,何冰這出導表製作三位一體的處女作,立住了算。

(原標題:何冰的《陌生人》一點也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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