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娛樂 > 娛樂爆料 > 你不得不看的洛夫優秀作品 詩人遠去不可留 唯有作品可追憶

你不得不看的洛夫優秀作品 詩人遠去不可留 唯有作品可追憶

來源:男爵風    閱讀: 1.32W 次
字號:

用手機掃描二維碼 在手機上繼續觀看

手機查看

你不得不看的洛夫優秀作品:

你不得不看的洛夫優秀作品 詩人遠去不可留 唯有作品可追憶

邊界望鄉

說着說着我們就到了落馬洲

霧正升起,我們在茫然中勒馬四顧

手掌開始生汗

望眼鏡中擴大數十倍的鄉愁

亂如風中的散發

當距離調整到令人心跳的程度

一座遠山迎面飛來

把我撞成了

嚴重的內傷

病了病了

病得像山坡上那叢凋殘的杜鵑

只剩下唯一的一朵

蹲在那塊“禁止越界”的告示牌後面

咯血。 而這時

一隻白鷺從水田中驚起

飛越深圳

又猛然折了回來

而這時,鷓鴣以火發音

那冒煙的啼聲

一句句

穿透異地三月的春寒

我被燒得雙目盡赤,血脈賁張

你卻豎起外衣的領子,回頭問我

冷,還是

不冷?

驚蟄之後是春分

清明時節該不遠了

我居然也聽懂了廣東的鄉音

當雨水把莽莽大地

譯成青色的語言

喏! 你說,福田村再過去就是水圍

故國的泥土,伸手可及

但我抓回來的仍是一掌冷霧

煙之外

在濤聲中喚你的名字而你的名字

已在千帆之外

潮來潮去

左邊的鞋印才下午

右邊的鞋印已黃昏了

六月原是一本很感傷的書

結局如此之悽美

——落日西沉

你依然凝視

那人眼中展示的一片純白

他跪向你向昨日那朵美了整個下午的雲

海喲,爲何在衆燈之中

獨點亮那一盞茫然

還能抓住什麼呢?

你那曾被稱爲雲的眸子

現有人叫作

剔牙

中午

全世界的人都在剔牙以潔白的牙籤

安詳地在

剔他們

潔白的牙齒

依索匹亞的一羣兀鷹

從一堆屍體中

飛起

排排蹲在

疏朗的枯樹上

也在剔牙

以一根根瘦小的

肋骨

詩的葬禮

把一首

在抽屜裏鎖了三十年的情詩

投入火中

被燒得吱吱大叫

灰燼一言不發

它相信

總有一天

那人將在風中讀到

鞦韆仍在晃盪

人散了

鞦韆仍在晃盪

夕陽仍在晃盪那女子的發

仍在晃盪

直到

把月光

扔上了樹梢

譬如朝露

時間,一條青蛇似的

穿過我那玻璃鑲成的肉身

背後

響起一陣碎裂之聲

譬如朝露

一滴,安靜地

懸在枯葉上

不聞哭聲的

與衡陽賓館的蟋蟀對話

醒來

不知身是客

偏偏遊子夜尿多

夢,多半黑白交錯而且

不時羼雜着

抽水馬桶漏滴之

無主題奏鳴曲的配樂

窗外偶爾傳來

從歐陽修殘卷中逃出來的秋聲

小雨說兩句

梧桐跟着說兩句

其餘亂七八糟的想必是

鄰室夢話之落葉繽紛了

而夜,已過半

躺在這前半生是故土後半生是

異鄉的

衡陽賓館

輾轉反側,猛然翻身

背上好像壓着一枚口哨

只聽到一陣唧唧的

呼痛

我趿鞋而起,四處尋覓

彷彿尋找一把

四十年前在此灑落的夢

從枕頭到牀底

從牆腳到門縫

從雁城燈火

到雞鳴三聲

嘿!原來你老兄躲在這裏

唧唧

別來無恙乎?

唧 唧 唧 唧

聽你的叫聲好像瘦了不少

唧唧?唧唧唧唧

什麼?脫了數十層皮!

唧唧—唧唧唧?

我嗎?只剩下最後一層

不敢再脫

唧唧

唧唧唧唧唧唧……別難過,老鄉

更大的悲哀

不在於這一身皮囊

而是一隻爛桃子的問題

以及它腐敗的過程

你可知道?

你我都住在一個爛透了核心

死後

永世不得發芽的果殼中

唧!唧—唧—唧—唧

唧唧?

你問我今後的行止?

終老何鄉?

唧唧

這個問題問得我多麼難堪啊,老鄉

我曾是

一尾涸轍的魚

一度變成化繭的蠶

於今又化作一隻老蜘蛛

懸在一根殘絲上

註定在風中擺盪一生

唧唧,唧唧,唧唧

因爲風的緣故

昨日我沿着河,

漫步到,

蘆葦彎腰喝水的地方。

順便請煙囪,

在天空爲我寫一封長長的信,

潦是潦草了些。

而我的心意,

則明亮如你窗前的燭光,

稍有曖昧之處,

勢所難免,

因爲風的緣故。

此信你能否看懂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

你務必在雛菊尚未全部凋零之前,

趕快發怒,或者發笑。

趕快從箱子裏找出我那件薄衫子,

趕快對鏡梳你那又黑又柔的嫵媚,

然後以整生的愛,

點燃一盞燈。

我是火,

隨時可能熄滅,

因爲風的緣故。

石室之死亡(選十六首)

1

只偶然昂首向鄰居的甬道,我便怔住在清晨,那人以去背叛死

任一條黑色交流咆哮橫過他的脈管

我便怔住,我以目光掃過那座石壁

上面即鑿成兩道血槽

我的面容展開如一株樹,樹在火中成長

一切靜止,唯眸子在眼瞼後面移動

移向許多人都怕談及的方向

而我確是那株被鋸斷的苦梨

在年輪上,你仍可聽清楚風聲、蟬聲

2

凡是敲門的,銅杯仍應以昔日的炫耀

弟兄們俱將來到,俱將共飲我滿額的急躁

他們的飢渴猶如室內一盆素花

當我微微後開雙眼,便有金屬聲

丁當自壁間,墜落在客人們的餐盒上

其後就是一個下午的激辯,諸般不潔的顯示

語言只是一堆未曾洗滌的衣裳

遂被傷害,他們如一羣尋不到恆久居處的獸

設使樹的側影被陽光所劈開

其高度便予我以面臨日暮時的冷肅

3

宛如樹根之不依靠誰的旨意

而奮力托起滿山的深沉

宛如野生草莓不講究優生的婚媾

讓子女們走過了沼澤

我乃在奴僕的苛責下完成了許多早晨

在岩石上種植葡萄的人啦,太陽俯首向你

當我的臂伸向內層,緊握躍動的根鬚

我就如此來意在你的血中溺死

爲你果實的表皮,爲你莖幹的服飾

我卑微亦如死囚背上的號碼

4

喜悅總像某一個人的名字

重量隱伏其間,在不可解知的邊緣

穀物們在私婚的胎胚中製造危險

他們說:我那以舌頭舐嘗的姿態

足以使亞馬遜河所有的紅魚如癡如魅

於是每種變化都可預測

都可找出一個名字被戲弄後的指痕

都有一些習俗如步聲隱去

倘若你只想笑而笑得並不單純

我便把所有的歌曲殺死,連喜悅在內

5

火柴以爆燃之姿擁抱住整個世界

焚城之前,一個暴徒在歡呼中誕生雪季已至,向日葵扭轉脖子尋太陽的回聲

我再度看到,長廊的陰暗從門縫閃進

去追殺那盆爐火

光在中央,編幅將路燈吃了一層又一層

我們確爲那間白白空下的房子傷透了心

某些衣裳發亮,某些臉在裏面腐爛

那麼多咳嗽,那麼多枯乾的手掌

握不住一點暖意

6

如果駭怕我的清醒

請把窗子開向那些或將死去的城市

不必再在我的短眥裏去翻撥那句話

它已亡故

作的眼睛即是葬地

有人試圖在我額上吸取初霽的晴光

且又把我當作冰崖猛力敲碎

壁爐旁,我看着自己化爲一瓢冷水

一面微笑

一面流進你的脊骨,你的血液……

11

棺材以虎虎的步子踢翻了滿街燈火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威風

猶如被女子們摺疊很多的綢質枕頭

我去遠方,爲自己找尋葬地

埋下一件疑案

剛認識骨灰的價值,它便飛起

松鼠般地,往來於肌膚與靈魂之間

確知有一個死者在我內心

但我不懂得你的神,亦如我不懂得

荷花的升起是一種慾望,或某種禪

12

閃電從左頰穿入右頰

雲層直劈而下,當回聲四起

山色突然逼近,重重撞擊久閉的眼瞳

我便聞到時間的腐味從脣際飄出

而雪的聲音如此暴躁,猶之鱷魚的膚色

我把頭顱擠在一堆長長的姓氏中

墓石如此謙遜,以冷冷的手握我

且在它的室內開鑿另一扇窗,我乃讀到

橄欖枝上的愉悅,滿園的潔白

死亡的聲音如此溫婉,猶之孔雀的前額

13

他們竟這樣的選擇墓冢,羞怯的靈魂

又重新蒙着臉回到那湫隘的子宮而我乃從一塊巨石中醒來,伸出一隻掌

讓人辨認,神蹟原只是一堆腐敗的骨頭

遂有人試圖釋放我以米蓋朗其羅的憤怒

我以清教徒的飢渴呼吸着好看的陽光

陽光寫在冬日的臉上,蜀葵與紫苑影子的重疊上

我如一睜目而吠的獸,在舌尖與舌尖戲弄的街衢上

許多習俗被吞食,使不再如自發般生長

許多情慾隔離我們於昨夜與明夜之間

14

你是未醒的睡蓮,避暑的比目魚

你是躑躅於豎琴上一閒散的無名指

在兩隻素手的初識,在玫瑰與響尾蛇之間

在麥場被秋風遺棄的午後

你確信自己就是那一甕不知悲哀的骨灰

囚於內室,再沒有人與你在肉體上計較愛

死亡是破裂的花盆,不敲亦將粉碎

亦將在日落後看到血流在肌膚裏站起來

爲何你在焚屍之時讀不出火光的顏色

爲何你要十字架釘住修女們眼睛的流轉

15

假如真有一顆麥子在磐石中哭泣

而且又爲某一動作,或某一手勢所捏碎

我便會有一次被人咀嚼的經驗

我便會像冰山一樣發出冷冷的叫喊

“哦!糧食,你們乃被豐實的倉廩所謀殺!”

夏日的焦慮仍在冬日的額際緩緩爬行

緩緩通過兩壁間的目光、目光如葛藤

懸掛滿室,當各種顏色默不作聲地走近

當應該忘記的瑣事竟不能忘記而鬱郁終日

我就被稱爲沒有意義而且疲倦的東西

30

如裸女般被路人雕塑着

我在推想,我的肉體如何在一隻巨掌中成形

如何被安排一份善意,使顯出嘲弄後的笑容

首次出現於此一啞然的石室

我是多麼不信任這一片燃燒後的寧靜

飲於忘川,你可曾見到上流漂來的一朵未開之花

古人不再蒞臨,而空白依然是一種最動人的顏色

我們依然用歌聲在你面前豎起一座山

只要無心捨棄那一句創造者的叮嚀

你必將尋回那巍峨在飛翔之外

51

猶未認出那隻手是誰,門便隱隱推開

我閃身躍入你的瞳,飲其中之黑你是根,也是果,集千歲的堅實於一心

我們圍成一個圓跳舞,並從中取火

就這樣,我爲你瞳中之黑所焚

你在眉際鋪一條胳。通向清晨、

清晨爲承接另一顆星的下墜而醒來

欲證實痛楚是來時的迴音,或去時的鞋印

你遂閉幕雕刻自己的沉默

哦,靜寂如此,使我們睜不開眼睛

52

赤着身子就是你要到臨的理由?

女兒,未辨識你之前我已嚐到你眼中的鹽

在母體中你已學習如何清醒

如何在臥榻上把時間揉出聲音

且揮掌,猛力將白晝推向夜晚

我們曾被以光,被以一朵素蓮的清朗

我們曾迷於死,迷於車輪的動中文靜

而你是昨日的路,千餘轍痕中的一條

當餐盤中盛着你的未來

你卻貪婪地吃着我們的

53

由一些睡姿,一個黑夜構成

你是珠蚌,兩殼夾大海的滔滔而來

哦,啼聲,我爲吞食有音響的東西活着

且讓我安穩地步出你的雙瞳

且讓我向所有的頭髮宣佈:我就是這黑

世界乃一斷臂的袖,你來時已空無所有

兩掌伸展,爲抓住明天而伸展

你是初生之黑,一次閃光就是一次盛宴

客人們都以刺傷的眼看你——

在胸中栽植一株鈴蘭

57

從灰燼中摸出千種冷中千種白的那隻手

舉起便成爲一炸裂的太陽

當散發的投影仍在地上化爲一股煙

遂有軟軟的蠕動,由脊骨向下溜至腳底再向上頂撞

——一條蒼龍隨之飛昇

錯就錯在所有的樹都要雕塑成灰

所有的鐵器都駭然於揮斧人的緘默

欲擰乾河川一樣他擰於我們的汗腺

一開始就把我們弄成這副等死的樣子

唯灰燼纔是開始

長恨歌

那薔薇,就像所有的薔薇,

只開了一個早晨

——巴爾扎克

唐玄宗

水聲裏

提煉出一縷黑髮的哀慟

她是

楊氏家譜中翻開第一頁便仰在那裏的

一片白肉

一株鏡子裏的薔薇

盛開在輕輕的拂拭中

所謂天生麗質

一粒

華清池中

等待雙手捧起的

泡沫

仙樂處處

驪宮中

酒香流自體香

嘴脣,猛力吸吮之後

就是呻呤

而象牙牀上伸展的肢體

是山

也是水

一道河熟睡在另一道河中

地層下的激流

涌向

江山萬里

及至一支白色歌謠

破土而出

他高舉着那隻燒焦了的手

大聲叫喊:

因爲

我要

因爲

我是皇帝

因爲

我們慣於血肉相見

他開始在牀上讀報,吃早點,看梳頭,批閱奏摺

蓋章

蓋章

蓋章

蓋章

從此

君王不早朝

他是皇帝

而戰爭

是一攤

不論怎麼擦也擦不掉的

黏液

在錦被中

殺伐,在遠方

遠方,烽火蛇升,天空啞於

一緺叫人心驚的髮式

鼙鼓,以火紅的舌頭

舐着大地

河川

仍在兩股之間燃燒仗

不能不打

征戰國之大事

娘子,婦道人家之血只能朝某一方向流

於今六軍不發

罷了罷了,這馬嵬坡前

你即是那楊絮

高舉你以廣場中的大風

一堆昂貴的肥料

營養着

另一株玫瑰

歷史中

另一種絕症

恨,多半從火中開始

他遙望窗外

他的頭

隨鳥飛而擺動

眼睛,隨落日變色

他呼喚的那個名字

埋入了回聲

竟夕繞室而行

未央宮的每一扇窗口

他都站過

冷白的手指剔着燈花

輕咳聲中

禁城裏全部的海棠

一夜凋成

秋風

他把自己的鬍鬚打了一個結又一個結,解開再解開,然後負手踱步,鞋聲,鞋聲

,鞋聲,一朵晚香玉在窗子後面爆炸,然後伸張十指抓住一部水經注,水聲汩汩

,他竟讀不懂那條河爲什麼流經掌心時是嚶泣,而非咆哮

他披衣而起

他燒灼自己的肌膚

他從一塊寒玉中醒來

千間廂房千燭燃

樓外明月照無眠

牆上走來一女子

臉在虛無飄渺間

突然間

他瘋狂地搜尋那把黑髮而她遞過去

一縷煙

是水,必然升爲雲

是泥土,必然踩成焦渴的蘇苔

隱在樹葉中的臉

比夕陽更絕望

一朵菊花在她嘴邊

一口黑井在她眼中

一場戰爭在她體內

一個猶未釀成的小小風暴

在她掌裏

她不再牙痛

不再出

唐朝的麻疹

她溶入水中的臉是相對的白與絕對的黑

她不再捧着一碟鹽而大呼飢渴

她那要人攙扶的手

顫顫地

指着

一條通向長安的青石路……

時間七月七

地點長生殿

一個高瘦的青衫男子

一個沒有臉孔的女子

火焰,繼續升起

白色的空氣中

一雙翅膀

一雙翅膀

飛入殿外的月

色漸去漸遠的

私語

閃爍而苦澀

風雨中傳來一兩個短句的迴響

1972.8.15

湖南大雪

——贈長沙李元洛

昔我往矣

楊柳依依今我來思

雨雪霏霏

君問歸期

歸期早已寫在晚唐的雨中

巴山的雨中

而載我渡我的雨啊

奔騰了兩千年才凝成這場大雪

落在洞庭湖上

落在回雁峯上

落在你未眠的窗前

雪落着

一種複雜而單純的沉默

沉默亦如

你案頭熠熠延客的燭光

乍然一陣寒風掠起門簾

我整冠而進.直奔你的書房

仰首環顧,四壁皎然

雪光染白了我的鬚眉

也染白了

我們心之中立地帶

寒暄之前

多少有些隔世的怔忡

好在火爐上的酒香

漸漸祛除了歷史性的寒顫

你說:

酒是黃昏時歸鄉的小路

好!好!我欣然舉杯

然後重重咳了一聲

帶有濃厚湘音的嗽

只驚得

窗外撲來的寒雪

倒飛而去

你我在此雪夜相聚

天涯千里驟然縮成促膝的一寸

荼蘼早凋

花事已殘

今夜我們擁有的

只是一支待剪的燭光

蠟燭雖短

而灰燼中的話足可堆成一部歷史

你頻頻勸飲

話從一隻紅泥小火爐開始

下酒物是淺淺的笑

是無言的唏噓

是欲說而又不容說破的酸楚

是一堆舊信

是噓今夕之寒,問明日之暖

是一盤臘肉炒《詩美學》

是一碗鯽魚燒《一朵午荷》

是你胸中的江濤

是我血中的海浪

是一句句比淚還成的楚人詩。

是五十年代的驚心

是六十年代的飛魄

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沙沙之聲

噓!你瞿然傾聽

還好

只是一雙釘鞋從雪地走過

雪落無聲

街衢睡了而路燈醒着

泥土睡了而樹根醒着鳥雀睡了而翅膀醒着

寺廟睡了而鐘聲醒着

山河睡了而風景醒着

春天睡了而種籽醒着

肢體睡了而血液醒着

書籍睡了而詩句醒着

歷史睡了而時間醒着

世界睡了而你我醒着

雪落無聲

夜已深

你仍不斷爲我添酒,加炭

戶外極冷

體內極熱

喝杯涼茶吧

讓少許清醒來調節內外的體溫

明天或將不再驚慌

因我們終於懂得

以雪中的白洗滌眼睛

以雪中的冷凝鍊思想

往日杜撰的神話

無非是一牀牀

使人午夜驚起汗溼重衣的夢魘

我們風過

霜過

傷過

痛過

堅持過也放棄過

有時昂首俾睨

有時把頭埋在沙堆裏

那些迷惘的歲月

那些提着燈籠搜尋自己影子的歲月

都已是

大雪紛飛以前的事了

今夜,或可容許一些些爭辯

一些些橫眉

一些些悲壯

想說的太多

而忘言的更多

哀歌不是不唱

無奈一開口便被陣陣酒嗝

逼了回去

江湖浩浩

風雲激盪

今夜我冒雪來訪

不知何處是我明日的涯岸

你我未曾共過

肥馬輕裘的少年

卻在今晚分說着宇宙千古的蒼茫

人世啊多麼曖昧

誰能破譯這生之無常

推窗問天

天空答以一把澈骨的風寒

告辭了

就在你再次剪燭的頃刻黑暗中

我飛身而起

投入一片白色的空茫

向億萬裏外的太陽追去

只爲尋求一個答案

酸棗樹

路旁一棵酸棗樹突然仰天大笑

要吃我就來吧

只要你不怕滿身帶刺的孤獨

以及路人的唾沫

獨飲十五行

令人醺醺然的

莫非就是那

壺中一滴一滴的長江黃河

近些日子

我總是背對着鏡子

獨飲着

胸中的二三事件

嘴裏嚼着魷魚乾

愈嚼愈想

唐詩中那隻焚着一把雪的

紅泥小火爐

一仰成秋

再仰冬已深了

退瓶也只不過十三塊五毛

明星八卦
娛樂評論
影視資訊
演出活動
體育吧
娛樂爆料